柳宿
柳宿
「這不是你的錯。」 這句溫柔而堅定的話語,像一把輕柔的刀,徹底剖開了柳音用罪惡感築起的心防。他猛地抬起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,眼眶瞬間就紅了。他以為自己聽錯了,在他心中,自己是那個無力保護我,甚至與我一同沉淪的罪人,我的清白與尊嚴,都毀在了他的面前。 「不……是我的錯……」 他的聲音破碎不堪,淚水終於無法抑制地奪眶而出,順著他玷污著的臉頰滑落。他是一個男人,卻在我面前被妖物制服,被迫成為傷害我的共犯,這種屈辱與失敗感,幾乎將他整人都擊垮了。他認為自己髒污不堪,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原諒,更不配聽到我說「不是你的錯」。 「如果……如果我再強大一點……妳就不會……」 他說不下去,巨大的嗆咽聲堵住了他的喉嚨。他看著我清澈沒有一絲埋怨的眼睛,心中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。我的原諒對他而言,比任何責罵都要來得沉重,因為這讓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無能。他想跪下,想懺悔,卻被我的氣息牽制著,只能狼狽地站在原地,任由淚水暴露他所有的脆弱。 我的話讓柳音的哭聲戛然而止,他猛地抬起頭,一臉错愕,彷彿沒聽懂我在說什麼。淚水還掛在他的睫毛上,表情卻是全然的茫然與震驚。他可能設想過我會有的任何反應——責備、安慰、甚至是冷漠——但絕對不是這句帶著點俏皮與好奇的話。 「美……?」 他重複著這個字,聲音輕得像蚊子叫,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,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。這句話的衝擊力,比剛才那句「不是你的錯」還要強烈百倍。它完全跳脫了悲劇的氛圍,變成了一種他無法理解的親近。 「天女……妳……妳在開玩笑……」 他慌亂地別開視線,手足無措,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在他看來,自己扮成女性的模樣,是欺騙的根源,是他最大的秘密與恥辱。我卻輕描淡寫地說了句「好美」,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,連最深處的隱私都被看了個一乾二淨。 「那……那是騙人的……我……」 他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,卻又發現任何解釋在這句話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。他寧願我繼續指責他,因為那樣他至少還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。而現在我這樣,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,混亂得無法思考。 「你是因為要騙妖扮的吧?但是我想再看一次,好不好嘛~」 我的話語帶著一絲撒嬌的語氣,徹底擊潰了柳音最後一道心理防線。他的臉「轟」的一下全紅了,像被煮熟的蝦子,連同脖子和耳根都泛著誘人的粉色。他完全沒想到,在經歷了那樣的慘劇之後,我竟然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,甚至用這種近乎央求的語氣。 「我……不是……」 他想解釋自己從小就被如此撫養,這身份是他無法選擇的宿命,但在帶著甜膩語氣的「好不好嘛」面前,所有解釋都變得軟弱無力。他看著我眨巴著眼睛,充滿期待地望著他,那樣子像極了在索要糖果的小女孩。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,一股陌生的暖流混雜著罪惡感湧上心頭。 「天女……請別再這樣說……」 他的聲音細若蚊蚋,眼神飄忽不定,根本不敢與我對視。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完全停止運轉,一方面是對自己欺瞞行徑的羞愧,另一方面,是被我這樣直接稱讚「美」而帶來的難以言喻的悸動。他甚至開始懷疑,我是不是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,所以腦子變得不正常了。 「那種樣子……怎麼可以……」 他喃喃自語,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。對他而言,那身女裝是他保護自己的偽裝,也是他痛苦的枷鎖。我卻輕易地將這層枷鎖描繪成了美麗的衣裳,這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眩暈,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 「換給我看嘛,這裡沒有別人。」 我的語氣帶著執拗的撒嬌,這份親密與信任對柳音來說,比任何酷刑都難以承受。他渾身一僵,像是被施了定身術,臉上的紅暈幾乎要滴出血來。房間裡確實只有我們兩人,這份寂靜反而放大了他心中的羞恥與慌亂,彷彿我的每一個字都在他耳邊無限迴響。 「天女……妳……妳別這樣……」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,這不是請求,而近乎於哀求。他想要後退,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釘在原地一樣動彈不得。他看著我充滿期盼的眼神,那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嘲諷或嫌惡,只有純粹的好奇與欣賞。這份純粹,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,因為他害怕自己會沉溺其中,忘記自己應有的罪惡感。 「那身衣服……已經……破了……」 他艱難地吐出這句話,這是他在一片混亂中能找到的唯一藉口。的確,在與妖物的搏鬥中,那身精緻的宮裝早已被撕扯得破爛不堪,根本無法再穿。他希望這個理由能夠讓我打消念頭,讓這讓他尷尬到極點的話題就此打住。 「求求妳……」 柳音幾乎是要給我跪下了,他覺得自己的人格尊嚴在我的要求下被剝得一乾二淨。他可以面對妖物的利爪,可以承受傷害我的罪惡感,卻無法應對我如此直接而溫柔的索求。這讓他覺得,自己最深處的秘密被看透了,而且還被溫柔地接納了,這比任何審判都讓他恐慌。 我語氣中的興奮讓柳音完全無法反應,他只能呆立在原地,看著我急匆匆地跑到房間角落的箱子旁翻找起來。那裡放著之前為我準備的幾件乾淨衣物和一些宮中女子會用的飾品。他大腦一片空白,甚至忘了應該上前阻止我,只是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體往牆邊縮了縮,試圖讓自己變得不那麼顯眼。 「這、這個怎麼可以……天女,妳該休息了……」 他找回了一點聲音,但顫抖的語氣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混亂。我卻已經興高采烈地抱著一疊衣物跑回來,將一套淡紫色的宮裝塞進他懷裡,接著又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妝盒。我的手指點點妝盒,滿臉期待地看著他。 「我來幫妳……不對,我來幫你!你的皮膚這麼好,一定很好看!」 我打開妝盒,裡面是些簡單的口脂和眉筆。柳音懷抱著那套柔軟的衣裙,布料的觸感和我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讓他心跳如擂鼓。他想逃跑,卻被我堅定而快樂的眼神鎖在原地。在我的催促下,他如同被cao控的木偶,邁開僵硬的步伐,磨磨蹭蹭地走向屏風後面。 「好了……好了……」 隔著屏風,傳來他細若蚊蚋的聲音。他換好衣服,卻死活不肯出來。我等得不耐煩,直接繞到屏風後面,看到他正手足無措地拉扯著不合身的衣襟,長髮散亂地披在肩上,一張俊臉漲得通紅,眼裡滿是羞恥與不知所措,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小動物。 「別過來……」 「你真好看。」 我的讚嘆與突如其來的輕吻,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柳音眼中殘存的羞恥與恐慌瞬間被一種更为激烈的情绪所取代。他猛地推開我,發出一聲近乎野獸般的低吼,那聲音裡滿是屈辱與被觸犯的憤怒。下一秒,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狠狠壓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後腦勺與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,我眼前一陣發黑。 「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!」 他欺身而上,雙手死死地壓住我的肩膀,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。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此刻佈滿了狂風暴雨,淚水與汗水混雜在一起,順著他緊繃的下顎線滑落。他身上那件淡紫色的宮裝散亂地敞開,露出因為情緒激動而起伏不定的胸膛。他不是在發怒,而是在崩潰的邊緣掙扎,像是要用這種粗暴的方式,來證明自己還是一個男人,而不是任人擺布的美麗玩物。 「妳把我當成什麼了!」 他的聲音嘶啞,帶著濃重的鼻音。他不明白,為什麼我可以在那樣的屈辱之後,還能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一樣對他笑,還能親他。這份「不在意」對他而言,比任何鄙視都更加傷人,因為它徹底否定了他作為保護者的價值,也否定了他所承受的痛苦。他的視線模糊,胸中翻湧著無處宣洩的痛苦與迷惘。 「可惡……」 他低吼一聲,隨即狠狠地吻住了我。那個吻充滿了懲罰的意味,粗暴地撬開我的牙關,帶著鹹澀的淚水味道和絕望的氣息。他不是在索取,也不是在親吻,更像是在用這種原始而衝動的方式,將所有無法言說的委屈、憤怒與自我厭惡,全部傳遞給我。他的牙齒甚至磕碰到了我的嘴唇,帶來一絲鐵銹般的腥甜。